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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游会高明昌:那口老井最平常又最古老

发表日期:2023-12-07 21:02:38 【返回】

  9游会无论是平视、俯视,还是侧看,我看老井,想起的却是看海的诗句:在大海面前,我们所有人表示沉默。为什么呀?以我数百次看海经验判断,少说为睿智。大海在于宝藏,在于壮阔,在于静谧。小时候看海:发现涨潮时海浪并非排山倒海,海底的声音却厚重无比;落潮时,海浪也是向护塘冲去的,但每冲一次,海水就远离护塘一点。我觉得奇怪。父亲告诉我,这涨潮落潮、潮大潮小,看宅屋门前的井水就可知,高出平常水位半尺的是涨潮、大潮;落潮、小潮就恢复到原位。我半信半疑,觉得井与大海相距遥远,不可能。但有空了,我还是偷偷地掀开井盖看井水,一看就是半天。我以这样的方式去接近老井、窥视井水,悬想着老井的底下应该有一个埋设的通道,它通向远方,连着外河。我这样想,自以为把老井拉进了我生活秩序的实际体验中。

  假使能够沿着时光往后走去,能够蹚回这些年经历的风雪雨水,你可能会与生命中出现的第一口井喜相逢,并喜悦地喝上第一口的井水。井里的水,夏日奉献股股清凉,冬日输送阵阵温暖。我对井最初最原始以及最后的认知,都来源于井水随着季节变化的冷与热的感知,那是河水无法拥有的超然境界。井是无名的,最多说是某某家的井。这名字与农家平日的生活毫无关系。我一直想到的是,因为有了井,能用之水不再随着大雨的滂沱而泛黄,也不再因为天气干旱而枯竭。每年四季,日夜交替。那口井永远安然地端坐在你最熟悉的宅基地上9游会。宅基地上突出的茅屋叫房子,我们称之为家,而家存在的地方我们叫作故乡。

  有了井,就有故事。放学回来,伙伴们集中在我家9游会,讨论井水从哪里来的。总感觉井的身体里有一种分辨、平衡、过滤的力量。大家都说自己家的井很深。有人不服,就用长毛竹伸到井底。在数字面前,我们懂得了长短与高低,也懂得了数据就是事实。后来就比谁家的井直径大、井壁圆、流水蓝。最后比井盖,是铁皮做的,还是木料做的。海边村是晒盐的地方,最值得比的是谁家的井水不咸。堂哥品昌家的井水有点咸,有点涩。品昌就吵着父母要再打一口井,还请了知识青年看土质,请了引娣爷叔重新打了一口井,后来的出水确实不咸了。品昌到处宣扬就是父母也要听他的,大小不分了。父亲抄着扁担追了两里地,品昌被打了几下,我们跳起来拍手,还说打得好。

  在故乡9游会,所有的井都百转千回地流着清水,所有的人每天都会打上几桶井水。父母将水用作烧水、烧饭、洗衣;我将水用作洗脸、洗脚、洗浴。井水是不管的,它只管出它的水。水井与人,水与人,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,又是相互关照的群体。母亲说,井底要清洗一下了,我和父亲轮流打水,水干了,父亲穿着雨衣就下到井里,给井壁、井底清理洗涤。就这样,井再一次以静默的面目接受沐浴,以被沐浴的情分感恩我们,最后年复一年生活在我们的日常里,慢慢地成了老井。

  到后来,即使我走离家乡,井却依旧在老家,做着最平常、最古老的事情。是的,老井遵循着自己的原初,倒是我们,当我们喝上了自来水、矿泉水,还有什么水的时候,时常忘记当年喝井水时满脸满身的幸福,这是我们的糊涂。(高明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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